买张回家的车票
秦梦潇
“五一”放假的前一天,我求学的这座城市,天气热得厉害。同学们都在抱怨这样的时候还要上课。老师似乎看出了大家不满的情绪,便宣布这节课不讲课,给大家看电影。在我们这所艺术学院里,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于是,所有的人都开始欢呼,为了老师的善解人意,为了老师的英明决定。
老师给我们看的是一部纪录片,叫《俺爹,俺娘》。起初大家认为,这不过是一部反映农村生活大变样的“宣传片”罢了。但渐渐地,教室里越来越安静,和外面燥热的空气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影片真实地记录了父母对儿子的深深感情。导演用照片的形式串起了一个温馨而略带酸楚的故事。
爹娘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没有文化。儿子考上大学后,父母却不知从哪里“变出”295元钱,给儿子买了当时时兴的“三大件”。儿子一直不知道父母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但他知道,从自己开始上大学的这一年开始,父亲开始外出打工,整整十年。“当别人的父亲退休,开始在家好好休息的时候,我的父亲却开始外出打工挣钱,做苦力。”一句话,饱含了儿子对父亲多少的感激和愧疚。
儿子的第一幅摄影作品在报刊上发表时,父母是那样的骄傲。当村里的人来请儿子帮忙照相时,父亲总会纠正说:“那不是照相,是摄影!”儿子总会想起父亲说这话时的情形,那是儿子出人头地时,父亲不自觉地流露出的骄傲和自豪啊!
影片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这样一个画面:每当儿子离家时,小脚的母亲总会一程一程地送出很远,很远。儿子一直想让母亲回去,但每一次回头,母亲却还是跟在身后……这时,画面定格:在我们熟悉的那条小路上,小脚的母亲,依依不舍地地看着儿子的身影渐行渐远。
儿子最终功成名就,在北京举办自己的影展。这时,父母已经是90多岁高龄了,并且母亲的病已经很重。但当得知儿子要举办影展后,两位老人硬是坐了很久的火车,来北京为儿子的影展剪彩,而剪彩的那把剪刀,是父亲在家磨好带来的。他们是如此看重儿子的一切。那天,看影展的人很多,每个看过影展的人,眼睛都是湿润的。他们说:“我们在外面忙,不觉得时间过的快,而父母在家里却是一天一天的数,一天一天的盼着子女回家。”“我买今天晚上的车票,要回家看爸妈。”——这,就是这场影展带给人们的心灵的震撼。
影片最后,父亲离开了人世。儿子哭着说:“爸,我再也不能再给你照相了!”而母亲还不知道父亲的死,在一天天盼着与父亲相见的日子……
影片结束了。这时,教室里全是大家的抽泣声,不管男生女生,大家都流泪了。上课前那颗回家的心也变得更加急切,打算放假出去玩的同学,也纷纷改变主意,买上了回家的车票。
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是一道计算题:我今年22岁,妈妈45岁。假如妈妈活到100岁,我每年回家两次,还能见到妈妈110次。时间啊,总像经不住花的金钱!而110次,就像一根尖锐的刺,刺伤我心灵最柔软的部分。
小时候,每天呆在父母身边,没有发觉什么;长大了,离开家去外面上学,才越来越体会到“家”的意义和分量。每个人的父母都是一样,保留着孩子的每一次成绩和成功,有时还会拿出来向人炫耀一下。我知道,这时候,他们绽开的笑纹里,藏着多少对儿女的期盼、希冀,还有多少深深的祝福!
每次离家去上学,爸妈都会把我送到车站,直到车辆缓缓开动时,他们会在车窗的同一面向我招手道别,直到车辆驶出他们的视线,才会相跟着慢慢离开。慢慢地,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每次,有这样的招手道别,他们才会心安,我也才会心安。
是的,我们在慢慢长大,父母在一天天变老。放假的时候,早早买一张回家的车票吧!因为,那里是我们最初的摇篮,是我们永生的眷恋和牵挂,是我们想家时唯一的方向和终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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