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代的校花
秦 歌
乡村中学设在破旧的庙院里
从不曾走出过明星和名人
它只出上房揭瓦的野小子
和头顶高粱花的柴禾妞儿
中学时代的校花出自柴门
连名字,也像路边的小花小草
如果说得再空灵一点,也就是
故乡一株纤纤的山楂树
在春天,开满素洁的花朵
素洁的校花开在荒凉的校园
考卷上,注定开不出大红大紫
唯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眸
让前排的铁蛋习惯了后视
让同桌的财娃学会了梦遗
也让我三更灯火五更鸡
立志要走出大山再走回大山
在一个绿树掩映的村庄
过一生平平淡淡的恩爱日子
中学时代的校花,最终嫁给
邻村一个精明而能受的汉子
听说,那人因到矿山偷铁
曾被警察关进过局里
若干年后,偶尔回乡
在青青的玉米林边遇见校花
变成了一个惯常见到的农家女人
——俩闺女跟着他爹打工去了
她指着扑蝴蝶的秃小子,说
这是老三,笨得像猪似的
只知道上树捉鸟下河摸鱼
说这话的时候,我隐隐觉出
她心间淌过的,幸福的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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